道中道！
季怀宇等了两天，不见王恩浩跟荀诺的动静。这么没面子的事还是第一次，他有点坐不住。“天字盟”在十七中的老大叫钟志勇，是三年级的学生。当季怀宇把王恩浩跟荀诺的情况报告上来，钟志勇只是轻蔑的一笑，说：“他们会来找你的。”
实际上，恩浩跟小诺根本就没把季怀宇的警告放在心上，该上课上课，该放学放学，偶尔在校区遇到，只是互相之间发着狠的瞪几眼，膀子对膀子的抗过几次，并无太大冲突倒也相安无事。
例行的摸底测验，是对全体高一年级新生的一次综合测评，测试题目由题库自动配，答题完毕上传后系统自动阅卷，自动检核成绩、排名次。
恩浩跟小诺的入学成绩都排在年级大榜的前三十名，照理说这个检测根本不在话下，俩人也是早早答完，提前出了结束了测试。
可是当天下午，当韩奕收邮件的时候，两封发自十七中学生管理中处标有黄色警告标志的邮件宣告了摸底测试的不寻常结果——
尊敬的先生/女士：
您好。
您的被监护人王恩浩（学号：kl1277892）在今日进行的高一学年第【2030】001次综合测评中，文综成绩e（正确率57%），理综成绩e（正确率51%），英文成绩d（正确率62%）综合排名171。
我校高一年级共有学生180名，根据我校校规第8.3项之规定，您的被监护人王恩浩的此次测评成绩将无法进入学分累计系统。
请点下方链接，进入我校学生管理处测试确认系统，使用我校发布的专属王嗯浩之监护人的密码对本次测评成绩予以确认。如有任何疑问，请于四十八小时内致电学生管理处（电话：4008823823）垂询。四十八小时内不予确认，系统自动记录本次成绩。
此致
敬礼
某年某月某日
另一封是指向荀诺的。
同是三个e，排名167。
韩然上了三年高中，韩奕都没收到过类似的邮件。他浏览了是十七中的校网，校规第8.3项的规定是“以年级为单位的测评，按综合排名未进入学生总人数之90%的学生，本次测评成绩不予累计学分，一个学年度累计三次出现测评成绩未能累计学分时，需重修本学年学科……”
韩奕对这两封信表示极度质疑，恩浩跟小诺的入校成绩分别是19和27，仅仅十几天的时间，即便是加上暑假两个月，也不至于把学过的东西都落在家里了吧！
不计学分，这可关乎到三年后可以申请哪一等级的大学，他韩奕本事再大也敢说能玩转全国高校，这岂能儿戏。
于是，韩奕打电话给十七中的学生处，接电话的女老师很客套，结果却很悲催——目前的测评系统从选题、答题、提交到阅批、排名均为计算机操作，毫无人为因素，差错可能仅为亿万分之零点一，这样的差错率如果同时出现在同一年级、同一班级又分属同一监护人的学生身上，那……
“那……这就是天方夜谭。您的心情我理解，诸如这种一开学就出现极度不适应学习生活的事情也是有的，您也不用过度紧张，您可以……”女老师发出了嘲弄一般的轻笑，并喋喋不休的向韩奕传讲发生在各年级学生身上的蹊跷事！
韩奕“嗯、嗯……”应付两声刚想挂断了，女老师那边说道：“……我刚查了一下这两个学生的信息卡……听课和出勤记录……”韩奕不得不耐心往下听，“……自开学至今十九天中迟到两次、午休期间离校九次、晚自修早退五次、社会修养课缺席四节……”
韩奕本在确认系统中犹豫不决，即将按下确认键又退了出来，听到这儿，再没犹豫，从手机里调出两个人的密码，直接给予了确认提交。
他把两封信打印出来，叠了两下揣好。秘书进来提醒他今晚约了外经贸委的张主任吃饭，问要不要换一件正式点的衬衫，韩奕锁眉站起来，扔出来一句：“推了。”
秘书讷讷应“是”退了出去。
放学后训练，七点钟回家，洗澡、更衣、吃晚饭……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今天也不例外。
当两个人踩着步点推开大门，此一声彼一声的喊着“大妈，我们回来了……”却不约而同的被坐在沙发上的大伯吓了一跳。
韩奕什么时候这个点儿在家过？
俩人放低了声音，脚步也放轻了，在韩奕面前略略的躬了躬身，分别叫声：“大伯好。”说罢小诺推了恩浩一把就想上楼，韩奕刚好点上一根烟“啪”的一声把火机扔在茶几上，“站那儿！”
俩人被点了穴似地立在当场，韩奕又清了清嗓子，两个人便扭正身体，虽站的笔挺，却面面相觑。
韩奕站起身，走到俩人跟前，他们俩一身的臭汗，湿塌塌的发丝还贴在额头上，全球限量版的niket恤衫和运动裤蹭的黑一块灰一块，小诺的一条裤腿甚至卷在膝盖上……书包都交在手里提着，鼓鼓囊囊几乎要撑爆了。
韩奕皱着眉头问：“校服呢？”
小诺看看大伯，看看恩浩没吱声，恩浩小声说：“书包里。”
韩奕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又问：“今天考试怎么回事？”
“考试？没事啊。”恩浩被大伯这么问的有点懵，考题很简单，虽然理综有几道题挺绕弯，但最终还是做了出来，文综跟英文就更不在话下，他不知道大伯何以有此一问，略带迷茫的看着大伯。
“你呢！”韩奕踢了踢小诺，让他站的离恩浩远一点。
“我也没啥事，大伯。怎么了？”小诺乖得很，还偷空把书包背上了肩。
这说话的功夫南风时不时在客厅里走动着，俩孩子想从大妈脸上找寻大伯仅仅是“例行盘问”的迹象却毫无收获，从南风紧锁的眉头分析，大伯绝不是闲的没事问这问那，可是考试这事，就算再有意外也不至于惹怒大伯吧。
两个人徒自狐疑不解，韩奕指指茶几上的两封信，“自己看！”
俩人分别拿起信，扫了一眼发现拿的是对方的，又交换了过来。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什么！不可能！搞错了！”小诺看到自己的成绩是167几乎跳起来，“大伯，这、这不可能的……”
恩浩也是失笑摇头，待小诺不叫唤了，才说：“大伯，一定是搞错了，我们还不至于那么逊。”
“我也希望搞错了，但怎么解释两个人都被搞错？”
“大伯，这事儿不归我们解释！”小诺极力想分辨，却无疑是在给韩奕极力克制的火爆脾气松绑。
吃饭的时间将近，韩然跟悠悠也去到餐厅，他们小声问南风情况，南风将食指贴在嘴唇上，让他们消停。
韩奕还真是少见的有耐心，这几乎令南风感动，她走过来一手一个拦住俩孩子，使劲的按了两把，并对韩奕说：“先吃饭吧，说不定就是系统故障呢，明天去学校查查再说。”说罢揽着他们俩往餐厅走，边转身边说：“先洗洗手，吃完再洗澡。”
俩人点点头，刚要迈步，韩奕却不依饶起来，他在烟缸里摁灭了香烟，喝道：“还有脸吃饭？去书房等我！”
俩人垂头丧气的来到书房，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小诺倚在门上，俩人倒是很有默契，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各自休息。
“这是怎么了？”小诺嘟囔着，揉自己的胃。
“这是点儿背，一会指不定大伯要问咱什么呢，想好怎么说。”恩浩敲敲大腿，今天训练有点小拉伤，就没放松开，这会一抽一抽的疼。
“有什么可问的，出了变态系统排错名，咱俩那儿有问题？”小诺突然想到了班主任毛貌，“你说，不会是那个毛毛虫捣鬼吧。”
“他有毛病？所图为何啊？”
“上他的培训班啊，你没看何韵璐那丫头整天抱着辅导班的材料，那辅导班就是毛毛虫开的。”
“你什么都知道！”
“那是，你以为跟那几个丫头混的熟是为了泡她们啊，还不是为了得到十七中各个方面的第一手资讯。”
“那除了辅导班，还有什么？”恩浩把劳损的肌肉揉开，便撑着地站起来，不等小诺答话又说：“起来吧，进来不是让你坐着的，回头再给自己招祸！”
韩奕余怒未消，坐在桌前又问了韩然跟悠悠学校的事，搞得饭桌子上的紧张气氛就像恐怖分子袭击一般。小阿姨只扒完了碗里的米饭，一口菜都没动就溜进了厨房，悠悠吃的更少，一碗米剩了半碗也想开溜，却被韩奕一个眼神慑的乖乖吃净。
幸好韩然的所有问题都过关，然后说，这个学期会有三次综合测评，之后便是向心仪的大学递交入学申请，韩奕问他对专业的选择有什么想法，韩然说：“我会听您的意见，不过请您答应我一个请求。”
韩奕停下筷子，南风警觉的看看儿子，怎么就爱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敏感的话题。韩奕今天没有心思管儿子，于是说：“申请完大学再谈这个。”
“嗯。”韩然也并不着急，他把饭吃的干干净净，放下筷子，“爸，老妈，我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