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事不好!那伙贼人已经过了剐骨林了!”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
白骨大殿中,身段欣长的白骨夫人正躺在黄金高座之上。
她的手中正捏着一个跳动的心脏,那是一颗人的心脏。
稍稍一用力,那滚烫的鲜血便顺着她那起伏的身体,一点点流到黄金铺就的地面之上。
肌肤的白、鲜血的红、黄金的璀璨。
这三者交织在一起,竟然会如此的瑰丽神奇。
随意地将那颗跳动的心脏丢在地上,望着自己那无尽美好的肉体,白骨夫人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终究不是我的心啊……”
“我已经帮你的心养好了,你何时来取啊……你若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要死了……”
“金蝉子这一行可是不好惹啊……”
刮骨林、舍身台被毁,白骨夫人怎会不知道?
千百年来,她的身躯已然和这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便是白骨岭,白骨岭便是她。
借助于那颗心脏,白骨夫人造就了这一方奇迹。
恍惚之间,白骨夫人又想起来当年。
……
五百年前,此地还不叫白骨岭,这里叫作白虎岭。
白虎岭上盘踞着一个白虎大王,这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要供奉这白虎大王。
小节鸡鸭鹅,大节猪牛羊,年年如此,便得安康。
这样的虎妖都算是好的了,最起码他讲究规矩。
献上贡品,秋毫无犯。
而在这白虎岭下,曾经住着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她姓白。
白家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地主,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是她家的雇农。
而这白家只有一个闺女,自然从小就备受宠爱。
父母怜爱,是好事也是坏事啊。
忽有一年,天有流火,炙烤大地。
那一年,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最终,饥饿的灾民,闯入了少女的家中,他们杀掉了少女的父母,打开了他们的粮仓,还侮辱了少女……
恰逢此刻,山上的白虎大王要山下的百姓献上处女一人,以供修行,那些灾民竟然又将少女献了上去。
白虎大王发现自己被耍了,直接咬死了少女,将其丢到了白骨坑中,任由其腐烂消亡。
怒气不减的白虎大王,顺便又下山屠戮一番,这才稍稍舒缓。
少女虽然身死,但是她的心中却满是怨气,怨气之大,甚至于将她的神魂困顿于肉身之内。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更让少女感到心痛的是,她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也混迹在那些灾民之中。
也正是他,敲响了自己的大门。
他是少女的心中人,而他却将少女推向了这地狱人间。
白骨坑中,在无边的困惑之中,少女心中怨念滋生。
她肉身渐渐糜烂,蛆虫吞噬她的血肉。
神魂困在体内,这些无边的痛苦,她都能感觉得到啊。
渐渐地,少女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痛到她的身躯开始颤抖,那具白骨之躯竟然又活过来了。
白骨不明白,明明她的心已经烂没了,为什么她还会如此之痛。
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白骨。
迷惑、恨意伴随着痛苦不断滋生,在这股巨大念力的加持之下。
借着那白虎岭的地气,白骨化而为妖。
天地恩宠,造化天然。
虽然初为妖,但是白骨的道行已然超过了此地的白虎。
后来,白骨便杀了此地的白虎精。
可是杀了白虎精,白骨还是心痛难忍。
心中传来的那股剧痛……简直就是这人间最残忍的刑法。